本身對電腦資料夾與桌面都有著嚴重潔癖的我,最近在整理舊檔案的時候,發現預科時期的檔案從舊電腦移過來之後就沒有整理過而被遺忘在某一個角落。

  預科的時候(我忘了是中六還是中七),其中一篇寫作習作的主題是歌詞的故事創作,自選一首歌,再根據歌詞而創作一個短篇故事。

  結果我選了一首當時我很喜的歌曲,張繼聰作曲、黃偉文作詞、陳奕迅主唱的《防不勝防》。

   剛好此歌收錄在Eason在2002年推出的專輯《The Line-up》,是我最喜歡的專輯之一,原因不外乎幾個,當時年少卻不氣盛,只是傻氣,胡里胡塗就栽進了一個直到現在我還不能完全逃脫的困惑裡,恰巧這 張專輯的誕生讓我聽到了很多好歌,《明天今日》、《人來人往》,重點就是《我有我愛你》,在disc 2裡的《防不勝防》是「病態三部曲」裡面的第二首,整首歌詞看來就是一個人的妄想,我在故事裡卻把它改成了都會男女之間的一個小品愛情故事,大家東逃西 躲,其實心裡還是為對方留下了一個位置。

  不可否認的是,文字是稚嫩的,整篇文章的構想在當時我是覺得很好的,也很有新意的,結果現在看 起來像是一個看多了電影而脫離現實的一篇小品創作,此故事有幸刊載於2007年度浸信會呂明才中學的《青苗》學生文集裡(其實那個時候所有預科文學班的同 學都可以有一篇東西刊登的,所以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是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機會看到那本《青曲》,很巧的是,家裡卻放著2006及2008的《青苗》, 我倒是很想看看經過修改(一定有的!)的版本是怎樣,相信有些已經離開呂中的同學/學兄姊/學弟妹可能看過學校自行修訂的版本,現在就讓看過與沒有看過的 人給我一點批評指教吧。(我可是不敢再看了...)

  看文章之前,就請大家讀一下歌詞及聽一下歌吧。

作曲:張繼聰
填詞:黃偉文
編曲:劉志遠
監製:王雙駿

 為何喝過那咖啡杯無故失蹤了 家裡卻彷彿增添了數本新書
 為何你那床頭玩具熊再找不到 花樽的花偏偏天天轉色

 *也許這刻你 仍然尚未發覺 家中有這一個訪客 時時漏夜冒昧探你 將瑣碎東西帶走 然後又放低 #在你的唱機放低唱片是我 算是暗中一起分享過首歌 從你的套房帶走被單是我 你睡過的至少我都睡過 為何那個故障手機無故修好了 梳妝檯怎麼這麼快沒有香水 為何有雨門前就突然有一把傘 相簿的相偏偏天天變少 repeat * 在你的唱機放低唱片是我 算是暗中一起分享過首歌 從你的套房帶走被單是我 你睡過的至少我都 從你工作間帶走廢紙是我 照著你的筆跡寫封信給我 在你抽屜中放低戒指是我 你就算知也不會想是我

(一)

   晨曦的刺眼感覺,我不得不從夢境中醒過來。沈溺在美夢的我,仍然發覺不到房間裡的轉變。枕邊人已不知所縱;那一雙一對的愛瑪仕咖啡杯,只剩下了一只; 對,你放在床邊的玩具熊呢?又去了哪裡?書架裡,放了數本書,看來是剛剛添置的,《大男人主義》、《男女朋友相處之道》……這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書?難道, 這些都是你的答案嗎?

  這就是我們曾經一起住了五年的地方嗎?

  女友的答案已昭然若揭。

  到房間裡執拾一些衣服、一些隨身的東西、重要的證件,裝滿了整整一個行李箱。我決定回父母的家了。離開的一瞬間,看見人去樓空的故居,五年來第一滴眼淚緩緩的落在地版上。

  踏上回家的路,不過是四十五分鐘的車程。

  「老爸。」這是我看見父親後,最想說的說話。

  「在那邊住得不好嗎?幹麼拿這麼東西回來?」

  母親隱約聽到了父親在門外的對話,不知道父親在跟誰說話,探頭一看。看到我-一個離家三年的小子,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昭明,回來住兩三天嗎?今晚讓媽煮幾個你喜歡吃的菜吧!」

  三年了,固執的我為了跟安琪-我的女朋友,不,這已是一個過去式了,搬到外面同居,跟父親母親大吵起來;三年了,跟父母見面不到十次,有兩、三次更是安琪主動約我爸媽一起吃飯,充當「和事佬」的角色;三年了,我再次回到這個家,怔怔地看著父親。

  彷彿父母都看清楚我哭過的臉,那紅腫起來的雙眼,就告訴了他人我剛剛才大哭一場。三個人坐在客廳裡,我刻意迴避父母的目光、問題,徑自拭去自己的眼淚,也試圖遮掩著眼角的淚痕。

  「好了,都不要哭了,女朋友回家住幾天就會回來找你吧,哭什麼?」

  「你老爸說得對,兩口子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嗎?好了,不要想太多了,休息一下,吃了晚飯睡一下,明天再想想怎樣去解決吧。」

  父母壓根兒不明白事情的因由,就連我也不知道,也許,我的性格,老早就讓安琪感到吃不消。他們此時所謂的安慰,對我而言簡直是飛機的噪音。

回到久別的房間,倒頭便睡。

(二)

一個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夜晚。

母親一早便進來叫我到茶樓,好讓一家三口完整地吃一頓。

整個早上仍是彌漫著沉重的心情,草草吃過早點,父母的說話也聽不進耳,自己一 個人在街上無目的地遊逛。說好了要跟父母一起住兩三個星期,暫時不到這個地方,但腳步不聽話卻又自然地走到那座大廈,管理員打招呼道:「陳先生,早晨。」 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是這裡的住客。這裡,曾是我們兩人的家。

散發著一陣薄薄的香水味,難道有人來過這裡嗎?「這不就是……」心裡反覆思 量,這熟識的氣味。衝進那主人房看看,還依稀記得昨天那瓶香水是完封不動的,現在,包裝己被拆掉,香水也少了一點。對了,數天前放在書檯上壞掉的手機,昨 天好像已不見了,現在又出現在我的跟前,按一下開關,為什麼會修好了?靈機一觸,到書櫃翻一下相簿,怎麼搞的,那些相片去了哪裡?不見的是你的相片,是以 往跟你一起拍的合照,還有一些你的獨照。

帶著一堆的疑問,走到客廳,驀然發覺餐桌上花瓶的花顏色不見了。上星期的是紅 色,今天的是白色,兩者都是玫瑰。忽然想起安琪從前跟我說過,每種花都有它獨特的花語,紅玫瑰代表了熱情的愛;白玫瑰就是尊敬、離別的意思。三年以來都是 放著紅玫瑰,這是向我暗示什麼嗎?落寞的我把花瓶裡的白色惡魔拿出來,想把它捨棄在旁,我不想向一束花低頭,承認著我們的分別。白色惡魔的針刺,卻三番四 次的刺在手指頭,血和淚都順流而下。

沒有告別,獨自靜靜地遷出這裡,每天卻回到這裡打點一切,你對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嗎?

(三)

回到父母家裡,打點好一切瑣碎的事。坐在電腦屏幕跟前,拿起電話,跟同事交代了一切,也向合夥人解釋,我決定休息一個月。這一個月,我想嘗試放下對你的執著,也試著期待著跟你再次相遇的機會,甚至是你的回心轉意。

這一個月,我每天都回到這房子,無事做的日子,甚至會待上一整天,但至少會回到父母家裡吃飯,免得他們擔心。父母問我為什麼這些日子都不用上班,支吾以對之後,父母明白休息一下都是應該的,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假期的第一天,中午回到故居,那清幽而不刺鼻的香水味充斥整個房間。花瓶裡的水比昨天多了。

第二天,午飯後回到故居,香水氣味仍不絕於鼻,相簿的相比前一天更少了。

第三天,回想前些日子,你可能在早上就來這裡整理一番,今天早點也不吃便來了。等了一整天,仍找不到你的蹤影。

第四天,坐在客廳裡的一角,拿出僅有的勇氣致電給你。線路接駁中途就被掛斷了。

日復一日,每天仍是傻癡癡的等。不知道是否上天故意的氣弄,還是你故意的迴避,大家互相清楚對方曾來過這裡,卻不曾相遇。我很想見你,看著客廳裡陳設每天慢慢的轉變,房間裡卻仍是舊模樣,床單仍是你喜愛的小熊維尼款式;梳妝檯上那瓶香水,仍是每天不斷的減少。

(四)

在會計師樓的辦公室室內,李柏健,其中一個合夥人,語重心長的說:「你呀,這樣子回到公司,還可以做什麼?」

「對不起,柏健,看來我真的被她拖垮了,但我可不能就這樣放著事務所的工作不理吧!」

「唉,想不到整整一個月,也不能讓我再看到一個幹勁十足的會計師。」

「真的……對不起。」

「算吧,那你這幾天就指導一下那些新人吧。昭明,不要再想太多,那是一個過去式。」

對,這一個月確實讓我變得更迷茫。

整天心不在弦,指導新入行的會計師,錯漏百出,一些熟悉的程序也搞錯了。下午又跟柏健請了兩小時的假,提早離開這地方,這暫時不屬於我的地方。

駕車打算回到父母家裡休息一下,看到了思慧-我的中學同學,同樣是安琪的同事及「好姊妹」。

「你們兩個人在搞什麼?一個月不見面,又不是分手,更加不可以說是情侶,又每天到舊屋去收拾一下,這是什麼樣的同居?又是什麼相處的方法?」思慧激動的跟我說,似乎他比我們二人更緊張呢。跟她略略說明了這一個月來的生活,思慧試圖給我一些補救的方法。

「買些東西送給她吧,可能是你把她弄氣了而你不知道。」

「不會的,安琪不是這樣無理取鬧的人,她是一個有什麼不滿就會說出來的人,她是一個很理性的……」我對安琪是這麼的了解嗎?這真的是安琪的性格嗎?還是三年以來我猜想的?

半小時後,買了一條紫水晶項鍊,因為安琪錯鐘情於這條項鍊,說了很久都忘記了買給她。跟著思慧到了那辦公室。雀躍的一刻,因為個多月不見,加上這時修補關係的好時機。

(五)

駕車回父母家的時候,三度釀成車禍的機會,三次跟死神有過眼神的交流。駕車時無心裝載,我沒有辦法不埋怨上天,同時亦不得不埋怨自己,自己是那麼可憎嗎?要這麼費力氣去逃避我?

「老爸、媽媽,我都是回去一個人住吧。」

「住得那麼好幹麼還要回去啦?跟我這個老頭住得不舒服嗎?」老爸一臉不悅的說。

「是呀,好端端的幹麼要回去?那裡租給朋友住就算了吧。」

「不,我還是想回到那裡。」

飯後徑自到房裡收拾。

父母對我依然是疼愛,我要走的話,他們口裡說不好,心裡卻怎樣也不會阻撓我。

晚上帶著奇怪孤單的感覺駕車,一點也不好受,只是因為太多東西要搬而駕車,這一段路程顯得十分短促。

門匙互相碰撞的聲音,開門的一刻,我的手不住的抖震,似有一種不祥、奇怪的預感。

門開了,還沒有開燈已看清了家裡的一切,餐桌上那耀眼的燭光吸引著我走過去。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印在蛋糕的牌子上,插著二十八支蠟燭。這到底是誰為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耳邊傳來了輕描淡寫的一句:「生日快樂!」

那對咖啡杯、那些相片都回到這房子裡;每天上班前,紅玫瑰仍使我抖擻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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